24岁十堰姑娘被疯妈妈关家里8年!
“我想离开,可怎么忍心丢下她!”
白净的脸庞,梳着整齐的麻花辫,一身碎花长裙。
24岁,花一样的年龄,却被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锁住了她的人生。
黝黑的房间几乎没有阳光、堆积如山的废旧物、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就靠一部破旧的收音机。蔡萍萍8年里经历的一切你无法想象,她想过离开,但心中的牵挂让她不忍离去…
“再不救救这女娃,她就彻底毁了”
“如果再不想办法救救这女娃,她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。”蔡萍萍的表哥吴中旗向十堰晚报记者求助,他实在不忍心对蔡萍萍的遭遇视而不见。
蔡萍萍的母亲杨凤兰老家在郧阳区白浪镇。但在此前的12年时间里,吴中旗一家与杨凤兰之间断了联系,根本不知道这对母女住在哪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他打听到了杨凤兰的住址——位于茅箭区五堰街办山西路的一处家属区。
第一次登门,是在一个多月前。好不容易叫开了门,吴中旗却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。总共6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,到处堆放着塑料瓶和一些捡来的废品。而患有精神病的杨凤兰已将表妹蔡萍萍锁在这样的家里8年时间。
几天前,记者在吴中旗的协助下打开了杨凤兰的家门。位于一楼的房子,所有的窗户都被凌乱的木板封死,外面还蒙着一层黑纱。
房屋正门早已被堵死,已经来过几次的吴中旗绕到了阳台处,那里有一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凿的门洞,上面装着一扇铁门,早已锈迹斑斑。“萍萍,跟你妈妈说一声,把门打开,我是表哥。”
两分钟后,阳台处的铁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一股恶臭瞬间从门里扑了出来。紧接着,一位略胖的女人倚在门口。她头发凌乱,一句话不说,只是眯着眼看着记者一行人。女人的背后,站着一位看上去20多岁的女孩。由于屋内很黑,短时间无法适应屋外强光的照射,女孩将一只手举起,遮在眼睛上方。
女孩梳着一条整齐的麻花辫,穿着一条碎花长裙,面庞干净但却显得有些苍白。如果走在大街上,也许不会有人看出她在最近这8年里所经历的一切…
“收音机是我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径”
由于没有电,加上窗户被封,杨凤兰的家中几乎没有多少光亮。昏暗的房间里,废弃的饮料瓶、塑料鞋子,全都装在脏兮兮的大袋子里,凌乱地码放着,如同一座座小山,足有两米多高。“这都是她从外面捡来的,也不让卖,就一直堆着。”离杨凤兰稍远一点的时候,蔡萍萍悄悄介绍着屋里的情况。
次卧的床上同样堆放着一些杂乱的废品。杨凤兰依旧不说话,一屁股坐在床沿上,警惕地看着记者一行人。
靠窗的位置有一张破旧的桌子,上面显得格外干净。桌上还放着一只捡来的笔筒,里面装着一把铅笔。桌边按大小顺序码着一小摞书,都是小人书或者漫画之类的书籍。“这些书也都是从外面捡回来的,我留着自己看。”蔡萍萍说。
桌子背后的墙上,一字排开贴着4张亮黄色的奖状,上面写着“三好学生”、“蔡萍萍”等字样,其中一张奖状的落款日期,是蔡萍萍读初一时的2007年。奖状旁边的墙上开着一扇窗户,这是整个房间唯一能透光的地方。“她担心我跑了,就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了,只留下这个透光。这儿是屋里最亮的地方,我们平时都待在这儿。”蔡萍萍介绍说,在她的记忆里,屋里没有亮过灯,因为家中经常没有电。
蔡萍萍也记不起来母亲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。如今她能清晰记得的,是2009年的一天,母亲突然跑到学校,将正在读初一的她强行拽回了家。从此以后,蔡萍萍就断绝了跟外界的往来。
“在那之后的前两年,她还让我跟她一起出去捡废品,再后来就不让我出门了。”蔡萍萍说,母亲出门的时候,会将她锁在漆黑的屋子里。最近两个月,杨凤兰也不再出门捡废品。
蔡萍萍的桌上放着一部破旧的收音机,打开开关,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广播节目。“这也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的,包括里面的电池。”蔡萍萍很喜欢这部已经旧得不能再旧的收音机,因为这是她8年来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途径。
除了看看捡来的漫画书、听听收音机,蔡萍萍还有一个排遣寂寞的方法,那就是用母亲捡来的针线和碎布,自己摸索着绣花。用铅笔在布上画出各种各样的花卉图案,蔡萍萍快速地穿针引线,绣出一幅幅漂亮的图案。
“我俩相依为命,我知道她是爱我的”
在蔡萍萍家的厨房里,放着一个类似于街头烤红薯小贩使用的炉子,那是杨凤兰每天做饭的工具。她把从食物胡乱倒在锅里,加入一些自来水,放在炉子上煮开,就是母女俩的一顿饭。炉子烧的是柴火,每次做饭,两人都被呛得眼泪直流。
众人在门口的花坛处聊天时,杨凤兰从破烂堆里翻出一条三条腿的板凳,坐在不远处的路口,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女儿。
其实,早在蔡萍萍上四年级的时候,就已经发现了母亲和别人的不同之处。母亲每天跟着蔡萍萍上学、放学,不让她跟同学出去玩,放了学就必须回家。
在蔡萍萍的记忆中,她曾经有过两个好朋友,一个住在楼上,一个住在后面那栋楼,她还记得她们的名字。但因为母亲的缘故,她这两个朋友也不再跟她往来。
“上初一时,老师告诉我,她可能有精神上的问题,我也明白她不是故意的,她确实有病。我又能怎么办呢,她是我妈妈,只有我和她相依为命了。”
杨凤兰离异过两次,蔡萍萍的父亲是杨凤兰的第二任丈夫,可自从两人离婚后,他就再也没有出现,只留下了如今他们居住的房子。母女俩的生活全靠社会接济和捡破烂的收入。
“我知道她是爱我的。”蔡萍萍告诉记者,这两年她生过一次病,发烧、咳嗽,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,正好那段时间杨凤兰腿脚不好,几乎无法走动,但杨凤兰仍坚持走出家门,求人将药品带回来,放在女儿的枕边,“那几晚,她几乎没睡觉,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我,说话的声音很轻,念叨着要我快点好起来。”
“社区一次次探望,邻居也经常来帮忙”
记者采访时,住在楼上的一位老奶奶背着双手,缓缓向这边走来,看见蔡萍萍坐在门口的花坛处,显得很诧异,她伸手拍了拍蔡萍萍的肩膀,将布袋子里的一个香瓜塞到她手中,转头对记者说:“这姑娘是个孝女啊。”
蔡萍萍认识那位老奶奶,以前经常遇见,但叫不上名字,这两年见的不多了,“奶奶总喜欢塞给我一些吃的。”蔡萍萍停顿了片刻又加了一句,“周围的叔叔阿姨都是好人。”
蔡萍萍原来的好朋友就住在楼上,她爸爸是一位维修工人,虽然因为母亲的缘故,她爸爸不让她们再往来,但蔡萍萍家里水管子坏了的时候,母亲会上楼敲门求助,她爸爸二话不说就拎着工具下来帮忙修理。
知情的邻居甚至环卫工人,会经常从窗户缝隙里给蔡萍萍递进去一些食物,有时候是自己烙的煎饼,有时是刚炸好的油条。也经常会有人将洗干净的衣物从窗户递进去,蔡萍萍都会一一道谢。同小区的一位女士说:“那真是个好姑娘。”
来到蔡萍萍母女所在的五堰街办东岳社区居委会,社区工作人员都知道这对母女,“这么多年来,我们一直在为母女俩操心,原来她家门口堆满了废品,我们找过废品回收站的人,帮她卖掉过多次,可她家里的那些废品,无论如何也不让我们帮忙清理走。”一位社区干部说,他们几乎每周都要去杨凤兰家看看,但经常敲不开门,杨凤兰这些年的水费一直由社区居委会垫付。逢年过节,社区干部还会从门缝里塞进去几百块钱。
“我想离开,可又不忍心留下她一个人”
大约一年前,杨凤兰的病情开始加重,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。捡来的废品,她不再往外卖,只堆放在家里。“她说要等妹妹回来后再卖,现在卖了妹妹就回不来了,可我的妹妹出生几个月就夭折了。”蔡萍萍深深地埋着头,不肯去看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杨凤兰。
蔡萍萍曾多次劝说母亲把屋里堆积如山的废品拿去卖了,可杨凤兰根本不听女儿的劝说。有时候她不耐烦了,甚至动手打人。时间一长,蔡萍萍也不再过问,任由母亲不断将废品堆满屋里的各个角落。
聊起自己的未来,蔡萍萍有着自己的想法。“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,我这个年纪接着上学是不可能的了,我想找份工作,能养活自己,能有个自己的家,还能给她治病就好了。”
“我想离开她,有很多次都想走出那间屋子,可我实在不忍心。”蔡萍萍叹了口气,“她病得这么重,自己一个人可怎么活,我也不能扔下她一走了之。”
这一个月,吴中旗来了三四趟,想把蔡萍萍带走,把杨凤兰送到医院治疗,蔡萍萍说她特别开心,这一个月说的话比之前几年加起来都多。
当吴中旗告诉杨凤兰准备离开时,杨凤兰立马起身,一把拉起女儿,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黑洞洞的屋子,“砰”的一声,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又被紧紧地关了起来。
24岁,你可能在校园中,继续丰富自己的学识;
24岁,你可能怀着饱满的热情,沉浸在步入职场的激情中;
24岁,你可能已经做了别人的妻子,或者孩子的妈妈;
而她的24岁,却被一扇破旧的铁门隔进了黑洞洞的屋中…
如果你愿意帮助蔡萍萍母女,请和本报记者18062171950联系。(发布时间:2017-07-17 来源:十堰晚报)
原文链接:http://info.cnhubei.com/sy/201707/t3864881.shtml
又讯:了解到该情况后,按照市残联理事长朱周林、副理事长陈祖斌的要求,市残联组联维权部、茅箭区残联工作人员于7月19日下午到实地调查详情,研究帮扶措施。